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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墨白又被赵嘉禾的奴婢挡了回来。他垂头丧气回至院中,又听徐秉行在抚琴。他并不擅长音律,只要徐秉行的曲乐流畅,他便听不出公子究竟是何心情,就如今日这般。
“公子,殿下不肯见我。”
周墨白将手中食盒放下,躲在角落暗自神伤。他明明觉察到殿下心底的温柔,但为何如镜中花水中月般呢?
“等过些日子,殿下便会见你了。”
徐秉行停了手下琴音。
“可是殿下……留宿常公子好些日子了。莫非殿下要将常公子扶正?”
周墨白急道。公子怎么能如此气定神闲呢?这都要火烧眉毛了……
“殿下以此为警示。欲不达,越有所求,便会求而不得。”
周墨白似懂非懂:“公子是说我们要静观其变吗?”
徐秉行颔:“先前我冒进了,此时该以退为进。”
周墨白皱了皱眉,担忧地问:“殿下有没有生我们的气?”
“也许吧。不过殿下日理万机,这些事她不会太计较。”
“哦,只要殿下不生气了就好。”
周墨白松了口气。
徐秉行打开琴谱,莹白的长指在泛黄的书页上轻轻翻动,随口道:“你莫要多想,只管恪尽职守,侍奉好殿下。”
周墨白面色骤然一红,小声地问:“殿下,还记得那事么?”
徐秉行手下一顿:“自然。你要记住,如今不比当初,我们很快不仅仅是面。”
公子如此直白地将“面”
两字道来,让周墨白心底有些难受,但他又不解公子话中的意思,迷茫地看向他。
“我们要做殿下手中的剑,为殿下披荆斩棘。”
徐秉行随口道。
“哦。那是自然。不止是剑,还要成为殿下的盾,为殿下挡风遮雨。”
闻言,徐秉行低笑,墨眸看向晦暗的暝色。周墨白不谙世事,不知这建安城已是风雨飘摇。殿下胜,则一众面得道升天;殿下输,他们便是狐鸣狗盗之徒。无论如何,他们都不再会是面了。
****
暮色将至,晚霞映山。紫金山巅的羊肠小道上一前一后走着两位翠衣少年。年纪稍小的少年在前方执灯,年长的跟随于后。
“柳卿,你怨我将你从徐秉行那里讨要过来吗?”
萧见衍问。衣摆曳地,抚过点点霜雪。
柳卿摇:“公子待我极好。”
萧见衍摇:“可惜我无甚大用,不如徐秉行会耍手段。”
尤其是近日里,这徐秉行仿若被鬼魅附身,从淡泊不争的性子变成了蝇营狗苟之徒,甚至让殿下破例留宿。本以为徐秉行只是个会弹琴的公子哥,没想到心眼这般多。可惜殿下的恩宠如风,如今反倒是常烆盛宠。徐秉行汲汲营营,只得一时欢好,也颇为讽刺。不过,无论是徐秉行还是常烆,他都分外不喜。
“公子莫要妄自菲薄。公子有一身精湛医术,求的是细水长流的宠爱,而不是一时欢愉。”
萧见衍颔:“我明白这些道理。只是觉得他们各怀心思,不配陪伴殿下左右。”
柳卿默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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