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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对面的小家伙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简直是在他面前直说“我是6子羲”

，还乖巧地吹着热水，低垂着眼帘慢悠悠地喝。

  他的模样还是那么让人心动。

  晏允臻顿时心头一阵酸涩。

  只有当重逢后，他才知道自己还是那么喜欢当年的那个少年，还喜欢他真正长成男人后的样子，喜欢他的全部，喜欢到只能靠主动疏离才能忘却他在自己心中留下的痕迹，才能故作潇洒地告诉自己，应该相忘于江湖。

  小军爷死在他怀里的时候，他简直痛到不能呼吸。他第一次感觉，自己不是因为角色应该流泪而流泪，而是因为巨大的悲伤和无措包围了他，是他自己想要流泪。他告诉自己，不能再等了，不能再错过这个人了，不能再放手了，否则他一定会抱憾终身。

  “小羊。”

晏允臻很轻地念叨出声。

  “嗯？”

6子羲应完了才反应过来，“啊不对，谁是羊了。”

  “你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。”

晏允臻没有和他分辨这个称呼，只是低声道，“十年了。”

  “废话。”

6子羲话音刚落，就意识到了晏允臻在说什么，“嗯……嗯？”

  晏允臻放下饭盒，伸手，在他的头上呼噜了一把。

  “6子羲。”

他的声音变得十分郑重，只是略微带着颤抖，像是亡命徒最后的殊死一搏，“你还想糊弄我到什么时候？”

  6子羲原本正拿着一次性纸杯在喝水，晏允臻此话一出，他的手就像是不受控制似的一抖，将水洒了一地。

  他感觉自己一时间有些懵，近似于掩饰般地俯下身去收拾残局，而晏允臻却没有半点放过他的意思，一直在他耳边轻声唤道——

  “6子羲。”

  “6子羲。”

  “6子羲。”

  6子羲害怕引来外面的人，终于忍不住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：“是是是！是我！行了吧！叫魂呢！”

  “如果是，那能把你叫回来吗。”

晏允臻低着头，哑声道，“你能回来吗。”

  “我这不是好好的吗，小军爷死了，我又没……”

6子羲一时语塞，过了半天才说，“我就是换了个马甲……”

  两个人相对无言了半天，6子羲才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，问道：“什么时候知道的？”

  “你不如问问你自己，你到底有没有打算瞒我。”

晏允臻有些无奈，“从你出长兴进我家开始，你的身份还是个秘密吗？”

  6子羲想了想，自己刚刚做饭的时候还真是光顾着想晏允臻喜欢吃什么了，根本没想到做这些会不会让他起疑心，只得认栽：“不是。”

  晏允臻笑着摇了摇头，叹了口气：“你啊。”

  氛围再度陷入了微妙的沉默。

  这段日子以来，两个人的相处都十分融洽，但当年确实有很多陈年积怨没有解决，起码在晏允臻看来，当年的6子羲完全就没有在别人面前承认两人关系的勇气，而在6子羲看来，当年主动选择离开的是晏允臻，谁知道这人会不会什么时候抽风就又跑了，这种别扭到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保持了十年，忽然又变得和和睦睦，好像确实有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