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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厂色初萌之贰 省城开店（第1页）

工商局郝胜给程家庚送书刊时，告诵个好消息：工业园正在建设标准化厂区，筑巢引凤，吸引企业安家落户。建议他接洽一下，一来现代化厂房，二来亦可享受园区优惠政策。

听罢，程家庚拉上任有义直奔工业园管委会。自己个儿去见园区领导，有点怯。管委会负责人告之，一年卖几十万太少，最低经营额五百万。红着脸，程家庚出门嘟囔，那负责人瞧不起我这个农民个体户。任有义道是你多想了，人家公事公办而已。

算计着五百万的太阳能销量，程家庚跟任有义商议：今年无论如何要干到两千台，力争明年年初，政府的厂房建成后入驻。销量较去年增加六倍以上，省城开店尤其重要。打电话催促表姐，表姐答是装修倒差不多了，就是工厂复工了，自己要回厂上班。表姐关键时刻掉链子，程家庚放下电话，跟任有义打车奔向汽车站。

时间最近的班车只剩一张票了，等不得下班车，撇下任有义，程家庚一人去往省城。

大半个下午，口干舌燥地劝说无效。表姐说新能源有前景，但近三十年工龄，还有退休养老的依靠扔不得。程家庚失落地又坐了三个半小时的汽车，晚上十点多钟，回到工厂。

进厂门的时候，小危刚骑着三轮车安装完工回来。月明星稀照归人，一身累，一心累，两人俱疲。午饭晚饭都没吃，程家庚前心贴后心，抽屉里拿出三鲜伊面，一人泡一碗。

程家庚念叨着表姐的事，说，这国营厂魔力还、还真是大哎。

小危道，厂长你要是不嫌，让我去省城开店行不行？

仰脖，咕噜噜喝尽汤水，程家庚一拳打在小危胸前。

吃饱喝足，两人在院子里肩并肩边溜达边说话。春风拂面，借着车间门口的灯光，可以看到路旁杨柳枝已然鹅黄。两棵大柳树佝偻着身子，把长长的枝桄斜伸出三米多远。小危伸手，去拽墙根边砖缝里的小草，被老板把胳膊打了回来，“小草在砖缝里都能长出来，你小子别这么手狠。”

先前去给学校里安装太阳能，完工时一大晚上了，有的学生球场上打球，有的宿舍里打牌，只有小危一个人坐在路灯底下看书，不停地擦汗跟拍打身上的蚊子。程家庚想起自己在上海学习的情景，过去跟小危攀谈，讲经历讲愿望，希望这个上进的孩子毕业后到方程厂上班。去年危无畏毕业，果然没有去分配的工厂，来到了铁佛村的个体作坊，并自愿从操作工做起。王八瞅绿豆，程家庚打心里喜欢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小伙子。

方程太阳能省城销售店开业。请了工业园管委会副主任，已经升职为副股长的工商局郝胜，还有销售店所在地街道办事处人员，路人围观下，店门前举行剪彩仪式。彩旗飘飘，气球腾空，市电视台与市报记者，给方程太阳能留下了初期珍贵的影像。

柳都的太阳能卖到省城，程家庚上了本市电视跟报纸新闻。只是对省电视台来讲，这种开业不叫新闻，程家庚想借开业仪式在省城造一下方程太阳能的影响，就请电视台记者谭天笑想办法，道是花钱也要出去。

谭天笑暗笑工厂主以为钱是万能的，但还是找到新闻部常主任。常主任也为本市企业去省城开店自豪，动脑筋想点子，同样的拍摄画面不同的文字解说，新闻性赫然：方程跨城融智，借用省城专家资源，异地设立太阳能科研信息中心。新能源新思路，片子顺利播。十多秒的卫视新闻，播复播三播，方程太阳能有了知名度，也有了广告所不具有的可信度。

程家庚买了海鲜产品送去常主任家里。我新闻你送东西，这不成交易了？惹来常主任一顿火气。在奶奶留下的白连纸本子上，程家庚写下了一句有关常主任的话。

省城销售店店长危无畏吃住在店里。招个店员看店，自己每天大街小巷资料。长时间回不了家，女朋友从柳城来看他，来了不逛街不看电影，只有一个事，陪他资料。小危逗女朋友开心，说我为方程献青春，不到三十不结婚，献完青春献子孙。结婚三年不要孩儿，方程永远是名牌儿。女朋友既羞又笑。任有义表姐把送去的彩电送到店里。感谢表姐装修店面的付出，程家庚让小危又送了回去。

危无畏卖出的第一台太阳能，卖给了住在店附近的一位叫张大庚的老先生。老先生无事店里转，小危说一看您就是个有环保节能品位的人，您跟我们老板名字里有一个同样的字，你们有缘分，我给您一个最大优惠吧。老头一高兴，小危开了张。程家庚每天晚上一个电话，问询当天卖货情况。二十多天后，随着省卫视新闻跟放资料产生的效应，店里销售达到日均一台。

夜里回家的时候，程家庚有时会远远地望一眼工业园筑巢引凤的工地。也或到村北自留地里的坟前站一会儿，他要告诵爸爸跟奶奶，他造的太阳能卖到省城去了。村里人在电视上看到了自己，他成了铁佛村头一个上电视的人。

合计来合计去，省城跟柳都市的销售今年还是达不到两千台。任有义建议，全省招代理商。利用中间商替咱卖太阳能，虽然让出一部分利润，但总会比自己卖要多出货，像铁佛集团跟毛纺厂等大工厂都是这模式。任有义调教，程家庚又长了一层见识。让别人替自己卖货，代理商是也。